桑红拧了眉心:“我从来不知道,你竟然给我算过命,这样的话怎么会是假话呢?”
“当然是假话了,年少多灾难,你不是平平安安地长大了吗?六亲无助,连街坊邻居都喜欢极了你,你外公,书煜的爷爷,都是对你极好的,哪里有什么六亲无助了?
所以我当这是骗人的假话。”
林青燃解释得头头是道。
“妈,估计算命的说的是真话——不过,你从下到大都喜欢捏我的鼻子,估计是改变了鼻子的长相,也顺便改变了我的命运吧!”
“你这个巧嘴八哥,就会哄人开心。”林青燃被桑红的解释逗乐了。
“我不是哄你,是真的很喜欢;
小时候你没有力气抱我,经常躺在床上,你知道我一天中最快乐的时光是什么时候吗?
就是每次我趴在你的枕头边和你说话的时候,你总是温柔地看着我,用手不厌其烦地捏我鼻子,这个动作,让我觉得你很喜欢我。”
桑红连忙用曾经的生活细节来证明自己说的话是真的。
“额——这样啊——真的有这么明显,我不厌其烦地捏你的鼻子?”林青燃听得不由莞尔。
“当然是真的,不然我现在怎么可能这么幸福?瞧瞧,都是你捏鼻子给我带来了好运。”桑红呵呵笑着回答。
“好运气都是自己带来的,心存善念,给自己积福,你以后嫁给书煜,地位会越来越高,影响力也来越大,凡事要宽容,要以大局为重;
俗话书,一个人心怀有多大,福气就会有多大;妈妈是个多愁善感的,福气也是老来福罢了;
好在这个性子没有遗传给你,你从小就聪明得很,眼界和普通人不一样,妈妈觉得你以后肯定会有很大的成就。”
林青燃的叮嘱语重心长,她很担心女儿嫁入豪门,她的聪明劲儿不可避免地被用到宅斗和捻酸吃醋上,那样就太可惜了。
桑红惊讶地看着妈妈,她是第一次听到这样谆谆的教导:“妈,心怀大,福气才会大;
为什么我早些时候没有听过呢?
可是,有些时候正邪不两立,宽容坏人不是姑息养奸吗?”
林青燃看着她随着说话声变得紧张的神色,拍拍她的手背:
“正邪是势不两立的,可是,即便是一个坏人,他面对妈妈可能是好儿子,面对妻子也可能是好丈夫,怎么?你的脸色忽然变得这么差?”
桑红抬手拍拍自己的脸,干干一笑:
“妈妈,你这话和我曾经在部队受到的教育恰恰相反,记得有次训练时,队长还说,招式一定要稳准狠,对敌人手下留情就是对自己和战友的残忍;和你的教导一比,这出入也太大了?”
“红红,士兵是国家的利器,是执行命令的工具,个人的情感是不被允许的,你以前按着教导做没错,现在你已经不是一个战士了,要学会用普通人的心态生活,这不矛盾的。”
“妈——午夜梦回,无数次我都梦到了军营的生活,可是我再也回不去了。”桑红说出心底的遗憾。
“你刚刚遭遇危险回来,就好了伤疤忘了痛了?
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早晚都要出来的;
再说,你简单地修养几个月,或者和书煜完婚之后,可以试着和他伯父商量,重新去军校恢复你的学业;
你很能念书的,我就觉得和你那身手相比,你最能耐的是念书的本事。”
林青燃显然对太很了解。
桑红从来没有想到妈妈竟然还能对她有这样的看法,不由问:“我最能耐的是念书的本事,你又怎么知道了?”
“呵呵,多简单,从小到大,别人家的孩子上学做作业上补习班,为个成绩一家人能急死,你倒好,从来没见你在家里做过作业,或者看过书,你回来就是洗衣做饭做家务陪我聊天;
就那每年考试的时候,也总能拿回来很好的成绩;
后来你考上高中,我担心影响你的学业,就一再地让你住校,你竟然干脆地告诉我你习惯了早睡早起,压根儿不适应高中那高强度的生活,愣是不上早晚自习;
就这,你竟然还能考个军校!
街坊邻居有时候过去窜门,提到你最常说的一句话就是从来没有见过你们家红红背过书包,她都不做作业吗?
说得我惭愧死了,不是我连累着你连一日三餐都要操心,你能连当个安安稳稳的学生都不能吗?”
林青燃说着竟然就抬手去擦眼角,看得桑红哭笑不得:
“妈,我很享受不上早晚自习的日子,真的,呵呵,说个笑话你听听;
你住院动手术的时候,我一个人在家实在无聊,只好起床去了学校,你不知道我们班班主任看到我的时候,惊得眼睛瞪得都想要跳出镜片来;
其他同学也都像看到外星人一样;
我估计他们的脑袋里可能有句话,这个悠闲的吊儿郎当的学生都该用功上自习了,可见高考的硝烟味儿有多恐怖,终于把她也感染了。”
“所以嘛,我就说你很会念书,别人学了很久弄不懂的东西,你轻易就能学会,这样的灵光的脑袋,考个研究生硕士博士的,绝对不在话下;
跑去当个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士兵,你都不知道我有替你可惜。”
林青燃说得她一愣一愣。
桑红不由纳闷道:“你不高兴我当兵,可是也没见你表示出来啊,你这不满情绪藏得还真深。”
“你考上军校我是高兴的,可是你去当什么特种兵,你看到我高兴过吗?
我不隐藏情绪,不是会影响到你的状态吗?
因为你即将当了特种兵,我都把电视剧电影里和特种兵有关系的全都看了看,一想到你训练结束要去真枪实刀地去执行任务,尤其是出去执行任务的时候,竟然还要留遗书,我这心脏病担心得都要发作了;
幸好书煜有办法把你退伍了,要我说,这是好事,等于把你自己不能掌控的小命给及时地捡了回来,你想想呀,为什么要把你们训练得那么强大,还不是就为了把你们往最危险的地方派吗?
复原了好,不然,我这颗心脏不定什么时候,就被你给吓得不会工作了。”
林青燃可能是觉得桑红既然不再当特种兵了,隐藏于心的话就都和她说了,她说的是实话,从她当了特种兵,做妈的心常常都揪着,无法舒展。
桑红哪里想到她选择的引以为傲的职业,竟然给妈妈带来这么大的心理负担,不由叹息道:
“果然是天下父母一样心,自从有了孩子开始,只要活着有口气,就会一直为孩子担心下去,听你这么说,我也觉得很有道理,既然无法实现了,还惋惜那些干什么;
不过你说的上军校的事情,我觉得挺好的;
至于考什么硕士博士,你就别给我施加压力了,你都不知道为了高考,我累死了多少脑细胞。”
“呵呵,那是,你现在将要嫁给书煜,也不需要什么文凭来装点门面,喜欢什么就学什么,费那份脑力做什么。”
林青燃看她听进去了自己的话,觉得心里的忧虑也消减了一些,儿孙自有儿孙福,她只要能从挫折消沉中走出来,重新振作迎接婚姻生活,她就放心了。
母女两人说着亲昵的悄悄话,桑红忽然警惕地回头,她看到了隐藏在身侧树丛中的长镜头。
“妈,有人在偷排哦,咱们回家吧。”桑红小声说着,起身扶着妈妈起身。
“在哪边?”林青燃好奇地转转头,因为有一次在时尚杂志上看到上边刊登了一张她和桑红从美容院走出来的照片,抓拍的角度很漂亮很真实,她还特意地把那本书好好地保存着。
“我在这边啦,喏——就是那个若无其事地走到那边的那个年轻人。”桑红用下巴给她示意。
“年轻人嘛,混碗饭吃不容易。”林青燃笑着眯起眼睛,伸手拉着她的手,就往广场的一侧走。
“我们打车回去好了。”走到了马路边,桑红伸手打车。
“不用了,你爸爸发了短信,说他在这附近的菜市场买东西,然后在那边广场的出口等着,我打个电话问问。”
林青燃说着拿出手机给桑大伟电话。
到了碰面的路边,桑红笑着对等在车边的桑大伟说:“爸,你陪着妈妈坐后边,她都有些烦我叽叽喳喳了。”
说完暗示性地对他顽皮地眨眨眼。
桑大伟一愣,旋即就明白她的意思估计是和她妈妈谈妥了回家的事情,不由惊喜不已。
就过去给老婆开了后车门,陪着她坐在后座上。
果然,林青燃一上车就主动和他说起回老家的事情,桑大伟顿时笑得合不拢嘴巴,听桑红说他经常头晕,当即就装模作样地在老婆面前扮柔弱,说主要是想家了,这想家想的头都痛了。
林青燃笑着看他那憨厚可爱的模样,不由心下放松起来,回去吧,回去吧,人太贪心会受到老天惩罚的,那天能再见到那个人,已经算是上天的眷顾了,让她知道她恨着的人活得好好的,那么她就继续地恨下去。
两个当即就商量着怎么开口和林老说。
桑红抬头瞟了内视镜,看着坐在车后座上的爸爸妈妈之间毫无芥蒂的幸福模样,她的心终于不再为他们而焦虑了。
这么几天都束手束脚地担忧,不知道怎么才能让这两个最亲近的人避开这一个万分敏感的时期——回家,多好的法子,他们回去了,她就再也不用畏首畏尾了。
不仅仅是今天她感觉到的偷拍的狗仔,好多天了,她无论走到哪里,都能感觉到让她很不愉快的窥视的眼睛。
那种无处不在的感觉很难受,就好像她曾经行走在热带丛林中的感受,那随处看见的冰冷的盘踞在大树上的毒蛇,吐着蛇信,冷冰冰地一动不动地盯着你,就等着你露出破绽的时候,给你致命的一击。
只要爸爸妈妈能够避开会因她的负面消息而受伤的地方,她什么都不怕!
来吧,让我看看你到底是何方神圣,是宋书煜的政敌,还是想要让我为那个死一万次都不为过的花花公子陪葬,简直是痴心妄想。
转了五六个大十字路口,她就从车子的后边发现了那辆跟踪过她好几次的黑色轿车,为了确定自己的感觉,她对身侧的司机说让他到前边的慢车道那里停一下,她想起有点事要办,要到那里下车。请牢记本站域名: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