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夫人什么都不说,是不是因为证据确凿,她觉得说什么都没有意义?
又或许,是她还有什么大秘密?
沈家的人差不多都死了,如今只剩下沈夫人这一个人,说与不说,其实下场都一样。
倒私盐,这罪名除了死没其他。
先不说整个齐国对于倒私盐的罪名如何,就是申屠夷,他也绝不会心慈手软。
小雨淅淅沥沥一直在下,山城的雨就是这样,鲜少有那种又急又大的暴雨,大都是这种润物小雨。
叶鹿在这里生活了这么多年,已经很熟悉了。
下午时分,申屠夷才回来,顺着半开的窗子瞧见了他的身影,居然连伞都没撑。他行走于雨幕之中,英武有气势,雄性气息十足。
从床上下来,叶鹿穿上鞋,然后拄着拐走出房间。
小雨很细,叶鹿略微加快速度奔到小厅,申屠夷却已经回卧室了。
刚转方向,下一刻叶鹿又停了下来。上次她进去,申屠夷就刚洗完澡,这会儿刚刚淋湿,估计又脱光了。
她还是不要进去的好,免得又发生上次那种事情。
“城主大人,沈夫人有没有开口说话呀?”站在小厅里,叶鹿大声道。
不过,申屠夷没有回应,甚至连一点声音也没有。
吃一堑长一智,即便如此,叶鹿也没挪动脚步,继续道:“或许,她有什么顾虑。她是个有手段有狠心的人,如今罪证确凿,却又一句话不说,我觉得她兴许还有其他的目的。”哪怕是为了自己的命,也要争取一下呀。
“进来。”这次,里面终于有声音了。
眸子一转,叶鹿向前挪了一下,“你确定?”他不会还是一丝不挂吧?
“进来。”又重复了一遍,看来是很确定。
拄着拐,叶鹿慢腾腾的走进卧室,绕过屏风,她微微低头,然后一点一点转头往里面看。
瞧见那站在床边的人,叶鹿的心放了下去,这厮穿着衣服呢。
他背对着自己,袍子已经穿好了。
“过来,帮我把腰带扣上。”他反手将腰带递出来。
挑眉,叶鹿无言,“叫我进来就是为了给你扣腰带?我还有伤呢,哪有你这么欺负人的。”嘟囔,不过却朝着他走了过去。
申屠夷不语,好似根本没听到她的小嘟囔。
在他身后停下,叶鹿接过腰带,这腰带货真价实,上面镶着深蓝色的宝石,沉甸甸的。
几不可微的撇嘴,“城主大人的腰带真是好,估计能卖不少钱。”
“若我的腰带丢了,第一时间就要把你抓起来。”申屠夷的声音飘过来,听得叶鹿翻白眼儿。
“那要是你故意藏起来诬陷我呢?我就得被你冤枉呗?”这什么人,太损了。
双手绕过他的腰,将那腰带扯过来,后面金扣闪亮,纯金的。
申屠夷自己整理了一下前面,随后道:“扣上吧。”
将那金扣扣上,叶鹿又顺手摸了摸那腰带,真是好,肯定能卖不少钱。
面前的人转过身,叶鹿抬起眼,顺势又后退了一步,他太高,和他对视很是费劲。而且,靠的太近,叶鹿觉得自己瞬间变得很渺小,威严扫地。
垂眸看着她,下一刻申屠夷便伸手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叶鹿立即挣,全身用力,屁股都撅了起来。
“你干嘛?放开我,我现在是伤患。”抓着拐,打算用拐攻击他。
“你的手腕怎么了?”申屠夷根本不理会她,看的是她的手腕。
闻言,叶鹿力气一松,“不知道,昨天中午在沈府睡了一觉,醒来之后就这样了。”伤口太细,所以今天已经结痂了。
握着她的手,申屠夷微微蹙眉查看。叶鹿也盯着他,这个时候,他身上的煞气倒是消弱了很多。
“是被柳叶刀划开的么?”他不说话,叶鹿忽然道。
“你见到伤你的人了?”抬眼看着她,申屠夷面色冷峻。
摇头,“我估计我是被迷晕了,睡着之前闻到了一股香味儿。后来,齐川看了我的伤口,他说这种伤口应当是柳叶刀造成的。而且,会使用柳叶刀的人,也应该是个高手。”看着他,叶鹿一字一句道。
“昨天为什么不说?”若那时在沈府搜寻,兴许会找到伤她的人。
“我忘了,当时那个场面,我只顾着看流血冲突了。”微微噘嘴,红唇诱人。
视线从她的眼睛落到她唇上,随后他便移开了,“说的没错,这伤口极细,一般的兵器无法做到。而且,柳叶刀很难练成,使用的人应当是个高手。”他的看法与齐川是一致的。
“那这就奇怪了,你说一个高手都能躲开官兵的视线悄无声息的进入房间,还把我迷晕。可是却什么都没做,只是把我的手腕划破皮,这不是有病么?逻辑不通顺!”重要的是说不通。
“你有没有觉得不适?”看着她,申屠夷眉峰微蹙。
一诧,叶鹿立即觉得惊恐,“你的意思是说,有可能给我下毒了?或者,什么传染病之类的?”天啊,不会吧!
“只是推测,别怕。”申屠夷声线沉定,安抚的效果很好。
“你说的很有可能,不然干嘛大费周章的划破我的皮?要真是这样,那到底是谁?太险恶了。”她又没得罪谁,到底是谁会这么做。
“一会儿请大夫来给你瞧瞧,看你现在生龙活虎的,应该没有什么大碍。”申屠夷觉得保险起见,还是给她检查一下为好。
点点头,叶鹿复又不眨眼的盯着他,“你要请哪个大夫?宝林堂的?”很贵的。
“你准备自己付钱?”眉尾微扬,他一做这个表情,整个人看起来就很邪恶。
叶鹿立即摇头,“我没钱。”赶紧申明,自己的钱袋比脸还要干净。
“用劳动抵债吧。”放开她的手,申屠夷的账算的清楚。
“喂,我这是工伤好不好?我的脚,我的手,我的脖子,都是工伤,你都得负责。”她又不是自己跑出去玩儿才受的伤,都是因为他。
于窗边的椅子上坐下,申屠夷的视线由她的脚滑到她的手,再滑到她的脖子,“黑甲兵因公殉职,得到的补偿是四十两,足够一家人生活十几年。你觉得,你的工伤我得赔偿你多少钱?”和他算账,并不明智。
叶鹿眼睛一转,貌似她脚上的膏药就花了六十两。若是再把宝林堂的大夫请来,出诊费估计也不菲。
“算清楚了?”看她在那儿眼珠子乱转的样子,申屠夷淡淡道。
“算不清楚,我伤了脖子,脑子也不好使了。”摇头,她不跟他算,否则她得把这辈子都赔上。
“即便没伤,你的脑子也未见得好使。这段时间不要单独乱走,你或许被盯上了。”看着她,申屠夷淡淡道。
闻言,叶鹿拄着拐挪到申屠夷身边坐下,“你的意思是说,是那伙要抓我的人?”
“或许。”直视前方,申屠夷侧脸冷硬。
“那他们也应该直接把我扛走呀?割破我的手腕,目的是什么?”对血型?这个时代貌似没有这个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