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众村民拖着疲敝的身体,乌怏怏地散去。
赵奕抬头看着远处山巅,还是烟雾缭绕,到是没了火光和雷电。但也没有寻到鸟雀虫兽的踪迹,更不要说人。
“人呢?”
那位神秘高贵的裁决使大人在哪儿?
还有那几十个刚刚诞生于世不久,代表未来希望的孩子。
他家皇伯父都说过,大顺之未来,属于少年人。
赵奕是被突如其来的灾难场面吓得魂不守舍,可回过神,却不觉得这种责任该由少年来背负。
“大顺朝三亿多人,怎能全赖一群少年救命?”
赵奕神色惶惶,“我们是不是应该去接那些孩子们下山?”
老村长冷着脸道:“除了择定的巫女与祭品,其他人不被允许接近梼杌山。”
那片山头是封印梼杌之地,在整个银角村,便以‘梼杌’命名,就是再淘气的孩子,能在整个村子里上树爬墙,下河摸鱼,也绝不敢跨入那座山半步。
老村长顿了顿:“等吧,会回来的……每一次都有人能回来。”
就算死伤惨重,就算尸骸遍及整个梼杌山,也会有人带回孩子们,归葬祖坟。
再入银角村,村子里已经风平浪静,破损的房屋,该拆除拆除,该修整的都在修整。
农户家隐约有欢声笑语。
厨房里已是炊烟袅袅升起。
面对这类突发事件,大家经验很足,这一次又有不少援兵,村中死伤不重。
伤了十几个人,两个重伤,但也不至残疾,静养三个月便可康复。
唯有一个牺牲的,是个一百零九岁的老人,不光没甚好悲伤,反而是喜丧,孝子贤孙们搭起彩棚,请村子里的戏班子唱戏,准备连唱三天。
这样已经算是大胜。
此时太阳从云雾中露出头。
残剑和旧年扯掉破破烂烂,又是汗水又是血水的披风,明明才一夜,他们却仿如新生。
“杨小姐是不是……回不来了?”
旧年终于忍不住问了一句。
残剑也道:“徐山长前几日还说,想让杨小姐去长平书院读书。”
天妒英才!
残剑在心中反反复复地回想悼文,好歹相识一场,即便不熟,也不愿意让对方死得悄无声息。
“我们凑凑银子,把她后事给办得热闹些。”
旧年也叹气:“杨小姐同荣国府不和睦,又已与沈若彬和离,不知她师门是什么意思?杨小姐要葬去何处?将来有没有香火供奉?”
赵奕虽还不知道那个神秘巫女是谁,听旧年他们说的热闹,也耷拉着脸接话。
“那人不是这破村子的?虽说长得丑,脾气坏,不懂事,不像个女人,可……”
咔嚓,扑通!
脚下忽然结了冰。
赵奕结结实实摔了个狗啃泥,声音戛然而止,轻轻抬起眼皮,就看到了欧阳雪。
“啊啊啊,鬼,鬼!”
欧阳雪目不斜视地跨过他的脑袋走进祠堂,祠堂的窗户开着,杨玉英正懒懒地喝着粥,和一干小孩子们说笑。
庄主进门随手递给她披风,“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