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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 074.一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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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亡不是最可怕的,可怕的是人活着的时候,心已死。——题记

看到是慕兮年的短信,顾亦城是笑着滑开手机的,那么一行简短的字入眼的刹那,他整个人都是僵硬,嘴角间的深情都遭龟裂,好似被雷亟中了一般……

清眸大瞪,意识到的那一瞬间,慕兮年下意识的就要踩下刹车,而她也确实这样做了,极速刹车,车轮子在地面上简直都磨出了火花,“嘎吱”一声,近乎划破天空……

脸色“唰”的一白,整个人都好似要僵硬了,成了雕塑一般,僵持在原地,隔着空气看着他,神色,极其复杂。

在原地暴走好一会儿,猛地回头,用着一种近乎要将她吞入腹中的眼眸,死死盯向慕兮年,顾亦城哑声问——“为什么?”

t***!什么狗东西!

亡是着候被。什么意思,***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在追,他竟然追了上来?

这戒指是夏冰清事件之后才戴上去的,鉴于最近彼此都腻在一起,所以也就没有必要跟踪,可现在不同了,在顾亦城看来,慕兮年就是出事了,当务之急就是找出她的方位。

这还是在大马路上,正中间,多少车流来往,她突然一停,后面的车子差一点就撞了上来,对着她喊,对着她骂,疯狂的按着喇叭,却完全得不到回应……

所以,她说的分手是真的……

那她怕,总行了吧?!

在等待的过程中,他把车从医院停车场开了出去,原是打算先去公司看一圈的,可那边速度很快,几乎是在他才刚把车开出来,就传了消息过来——顾少,少夫人在茗柳小居。

但除了戒指,他也没别的地方可安置了,这女人并不是很沉迷于打扮,尤其几乎不戴首饰,顾亦城实在没辙……

于是,意识回归体内,瞬间重新忆起现状,猛地把手缩回来,慕兮年踩着油门重新冲了出去……

所以,叫他如何会相信,她会提出分手?

这一回,她再不敢看后视镜了,一眼都不敢。

“……好。”

深吸一口气,用尽全力让自己维持冷漠,从顾亦城的眼中看见自己的倒影,慕兮年都要被那冷漠刺伤了,拳头悄然捏起,她幽幽道:“是的,我腻了,腻了每天跟你没完没了的亲热,腻了你每天变着法子的唤我,腻了你的肉麻,腻了你不顾及一切的莽撞,让我很难堪……”

真正意义上的,承载了彼此一切温暖、希望和爱的家……

所以,叫他如何去相信,这样一句话是由她说出来的?

然,顾亦城这么个人,就他那脾气,怎么可能容许她的闪躲?更何况,还是这样天大的事情!

她僵在原地,小脸惨白着,一双眼睛近似无神一般的看了他许久,然后,当他企图想说出话的时候,她就动了——重新拉着箱子……走!

长眸凝定,似有火焰在燃烧一般,灼灼的盯着手机屏幕,顾亦城沉默了良久……

“不,我不信!”

说真的,到了这种时候,顾亦城全然不知道应该怎么反应了……

一分毫,就那么一分毫的距离,两辆车就会相撞,她是直接冲来,他横挡在面前,又是驾驶座面对着她,是最直接的撞击方位,受伤更深的到底会是谁,再清楚不过。

“腻了?!”

没有了,没有他了。

男人挺拔身形一出现,什么都顾不得了,猛地就扑了过去,照着他拳打脚踢,每一下都是极狠,慕兮年于崩溃之中痛哭出声:“你不要命了是吧,你不要命了是吧!”

然后……

虽是初恋,经验近乎没有,然而顾亦城不是白痴,他自然知道感情的事情瞬息万变,有多少对情侣前一刻还如胶似漆,下一秒就大吵大闹着要分手,最终沦落至撕破脸的地步,分手多么平常;他更知道,这世上彼此都是初恋还能够在一起的,少之又少……

“宝贝,你这是干什么?拿着箱子要去哪?”

这笑,呵,简直就像是在哭,在对着他说——亦城,我不是认真的,我只不过是随口一句而已,亦城,你一定不要相信,你不要放开我,不要,亦城,亦城。

顾亦城也真是被折腾到脑子都懵圈了,竟然都忘记了自己的车子还停在那,他完全可以开着车去追,而不是迈着一双腿追,疯了一样……

然,才刚迈动没几步,他就僵住了。

眼睛时不时瞅一眼后视镜,那男人,真的要被她逼疯了,一路狂追,锲而不舍。

车轮疯狂磨动地面,擦起火花,那声音,当真就要把天空都划破了,于这种惊天动静之中,慕兮年的心,跳到彻底破表。

可再痛又能怎么样,路,是她自己选择的,痛死都是她活该!

可你,却是我的,我永生的。

飞一般的,赶在慕兮年打开车门的那一刹那追了上去,大掌狠狠往车门上一拍,挡在慕兮年的面前,顾亦城以自己高大的身姿作为抵挡,挡住她近似毫无留恋的……离去?

完全是下意识的,她现在只想远离他,并非他所想象的,脾气上来了无理取闹一下而已,她从来都不是那样的人,分手两字,一旦出口,便成真。

“顾少。”

分手,她写的分手,难道他竟看不懂么?!

她那么用力,所有都耗空,结果换来的,却是他这样一句,没有丝毫的犹豫,不带一丝挣扎,说的干脆利落,就连直指向她的眼神,都那样清明,仿若他才是她的心声……

低声如嘶吼,顾亦城这样的理直气壮,一向染着坏笑的眉眼这一刻是前所未有的正经,盯着慕兮年,他眸色也在愈渐变冷,在意识到她完全不是在开玩笑的时候……

他。

“老子就是看不懂!”

顾亦城心里头设想了所有的画面,独独没有设想过这一幕——谁都没有,所谓的挟持也没有,只他宝贝一个人,低着头,她正在下台阶,纤细的胳膊拎着一个大箱子,兴许是太重了,她拎的有些艰难,每走一步都十分缓慢,却很坚定。

可,这又如何?以为这样就逃的掉了吗?

然,即便是如此,他都依旧没有相信,他脑子里面腾出的第一反应是——他宝贝又出事了。

然而,那不是他,不管别人怎么样,那都不是他,不是!

看,即便到了这种时候,被这样无情的对待了,顾亦城都依旧没有对彼此的感情失去半分信心,他是那样的信任着她,被伤害了又怎样,反正他挨痛能力强,反正他是男人!

雕塑一般坐着,刀削般的面孔毫无表情,顾亦城这么个下一瞬就会被撞飞的人竟连半点波动都没有,倒是慕兮年,吓到魂飞魄散,惊叫着,她猛力踩下刹车,同时疯了一样的去拔钥匙。

她是真的迫切需要离开,她不能见到他,否则,她只会多挣扎一分……

“宝……”

苦涩注满身体的每一个角落,就连心都被彻底掏空了,整个人就只剩下一具躯壳,慕兮年在这一刻,竟是勾着唇角笑了出来,比哭还要伤悲百倍的悲怆……

当然没有回应了,她整个人就像是死透了,石膏一般,呆坐着,两眼盯着后视镜猛瞧,完全失魂一般。

不就是情绪不对头了无理取闹么,行,他忍!

竟然这样折磨他!看等会逮住了她,他怎么收拾她!

她想死,她是真的想死!

男人么,不就是给自己媳妇儿欺负的么?总不能她闹脾气还跟她一般见识吧?

这时候,慕兮年正好开到了拐角处,正打着方向盘要转向,突然一辆车子横空而出,阻挡在了她面前,俨如天降神兵……

猛地把头一撇开,贝齿死死咬住唇瓣,咬到唇齿之中都泛出了铁锈一般的血腥味,慕兮年抬起手,再度狠狠将顾亦城一推:“让开!”

可正是因为如此,抽离,才越痛……

连慕兮年都不知道,顾亦城特意不说的,到底是两人的订婚戒指,若是让她知道内中嵌有跟踪器,她得多膈应?

自恋上慕兮年的那一刻开始,顾亦城就从来都没有想过不能在一起;在一起之后,更从来没有想过会分手,从来都没有……

脑子“嗡”的一震,就好似被一柄大铁锤给砸中了一般,满是沉重,一双深邃长眸睁到极大,呆呆的看着慕兮年,看着她拖着箱子走,看着她打开后备箱,看着她把那大箱子往里面放,然后阖上,砰的一声。

要撞就撞,正好,他被撞死了,她也就可以走了!

于是,寻常最循规蹈矩的一个人,却像是个专业的赛车手,开的疯狂,慕兮年以为,她这样就能将顾亦城甩掉了,然,车子才不过刚刚驶上正道,竟就从后视镜中看到了某个身影。

“你tm给我说……”

“………”

确实是已经麻木了,不过说了两遍而已,再提及就已经感受不到痛楚了,慕兮年整个人就犹如一具死尸一般,冷冰冰的,不带一丝人类的气息,看着顾亦城,又不像是在看着他,她眼神漂浮不定,幽幽道:“让开。”

那么简短的一句话,却多干脆,多醒目。

一接到这个消息,顾亦城整个人都是一震,他并非胡思乱想的人,可在这一刻,脑洞却开的更大了,脑子里面各种奇奇怪怪的想法都蹦了出来,却最终都归于一条——她被胁迫了。

若非因为他,慕兮年想,她真的会选择去死,毫不犹豫,毫无眷恋。

她多爱他他岂会不知道?她性子多么清淡的一个人,认识的最起初,从来不爱笑,却只要有他在身边,看着他的双眼之中就都会满含着笑意,并且随着时间的推移,彼此交往的加深,那么笑意越发深刻了,今晨离开她的时候,她都是如此……

被寒冷由里到外侵蚀的心,慕兮年原以为早已经死透了,却不知其竟又会偶尔微弱的抽一下,突然的,垂死挣扎般。

慕兮年,会没事的,最多不过活的犹如行尸走肉,这感觉你不是已经体会到了吗,也就不过这样,麻木到连痛觉都失去了,你看,你现在不是扛住了吗,所以,没事的,会没事的……

说清楚!

不知道到底是哪里被刺激到了,兴许是男人的表情太过凄楚叫人心伤,又或者是他那强做镇定拗成玩笑的刻意语气叫人不忍,一直沉静的慕兮年蓦然爆发……

心脏狠狠一个抽搐,完全没忍住,推下车子,慕兮年疯了一样的向着顾亦城冲过去,浑身颤抖,憋着一股子近乎崩溃的气流……

何曾感觉不到男人的痛,慕兮年原本就痛,这会子就更深刻了,她只觉得自己的心里头有一柄刀子,正在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操控着,在剜她心上的肉,一寸又一寸,直至血肉模糊一片……

咬唇,慕兮年不说话,脑袋低垂着,闪躲着顾亦城的眼神,更逃避着他的追问……

口是心非的安抚着,虽然半点效果都没有,慕兮年依旧不死心,只是她哭的太用力,那持续传来的眼眶**胀痛的感觉,好一阵子都无法消退,再睁开眼睛都是刺痛,好在她也没什么感觉了,发动油门,重新向前看,一张惊艳世人的美人面孔,冰冷,俨如覆上了一层死灰,不带一丝人类的情感。

可即便就是到了这个时候,顾亦城依旧没有真真正正的接受这个念头,他总觉得不对劲,心里头怪怪的。

眨了眨眼睛,再看一遍,还是那么一行字,毫无变化,顾亦城不死心,再眨一眨,还是,如此反复数十下,就像是一个白痴一样,到最后,他甚至还揉了一下双眼,确定烙进双瞳之中的字眼依旧毫无变化,他这才稍稍停休。

然而,仅就这么一个小小的念头她都不肯满足他。

坚定着……要离开吗?

仅就这样一个眼神,顾亦城的心就要被冻结了。

她就是他的宝贝,他的肉疙瘩,至死不休。

几乎贴着她的车身擦了过去,才不过刚刚追上,顾亦城也不管她是否来得及刹车,直接将方向盘转到最左,挡在了她前面。

“宝贝!?”

汗水一滴滴自脸颊滑落,他也顾不得擦拭了,用着最快的速度跑回原地,健步跨上车,他握着方向盘,向着慕兮年离去的方向重新追了上去……

到了这一刻,慕兮年简直都不知道应该是庆幸自己能够拥有这样一份坚定的爱,竟如此被伤害都浑不动摇,还是应该悲哀,她拥有着世上最富有的一份爱情,她贪恋、她恨不得用生命去投入其中,却不得不全身而退,不带走一丝痕迹。

死死握着方向盘,她死死盯着前方,就连眼睛也不敢眨一下,万般的恐惧在汇聚,并且愈渐增加,万幸的是,车子在最后一刹那停了下来……

他只不过是恐吓而已,摆明了是在给她回旋的余地,她竟然还真说?她还真敢说!

耳膜一颤,蓦然被惊醒,顾亦城瞬间反应了过来,回神之间,他迈开长腿就直往慕兮年的方向冲了去,薄唇之中唤出的,依旧是那个揉粹着他所有感情和宠溺的称呼——宝贝。

她竟然说了?她竟然当真说了?!

陡声一扬,扬起手,指关节颤抖着指向慕兮年,顾亦城就连气息都在颤抖:“你说腻了?你竟然说腻了?”

可即便是这样,她也不愿意了么?

瞧,就连这个时候她都还在为他着想,怕他听到她哭会难受,这样子的为他考虑,怎会舍得放手?又怎会如她所言的——腻了?

握着方向盘的手攥到连感觉都已经失去了,麻木着身躯,直直看着前方,眼泪横流,一刻不停的从慕兮年的眼眶抖落。

难怪他不信,她自己都骗不过去,还骗的了谁!

胆儿够肥大的啊,竟然敢挟持他宝贝挟持到家了?!

“我……”

那种黑,是狂风骤雨来袭之时的,裹挟着大自然最狂猛的威力,一不留神,就是能取人性命的。

每说一个字,慕兮年的心痛就增加一分,这么一番并不长的话,却似是耗尽了她平生所有力量,当然,还有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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