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回侯府之后,舒云轩已经到了前厅,他惭愧万分地道,“属下该死,没有追到。”
“不是你的错,”舒云轩神情酷寒,“对方是有备而来,而且本侯怀疑……吩咐下去,加强戒备,若情形不妙,你知道该怎么做。”
宫夜嘴角抽了抽,欲言又止,“……是,侯爷。”
有惊无险地回到东宫之后,木清洢重重坐到凳子上,连喝三碗茶,才算缓过来。
“殿下是否无恙?”木清漓担心了一整天,还好殿下和妹妹都平安地回来了,不然他如何安心。
“没事,”苍澜渊一摆手,冷声道,“敬苍侯果然有所图谋,二弟若果真与他有所勾结,也难逃律法!”
“那……”木清漓略一思索,问道,“属下壮胆多嘴,殿下要不要提点二殿一二,及早抽身,悬崖勒马,可还来得及?”毕竟是自己兄弟,到时候成了仇人,岂不让殿下为难。
外人看来,苍澜渊冷酷锐利,不讲情分,事实上他才是最重情重意的那一个,对自己兄弟也是能让则让,从没想要害过谁,可惜人心不古,偏生他们就是不想他这个哥哥坐上龙椅,想要除他而后快,难道他要任由别人宰割不成。
“本宫心中有数,”苍澜渊冷着脸,明显心情不好,“很晚了,清洢,清漓,你们都去休息,本宫要一个人静一静。”折腾了这大半夜,天都快亮了,是该休息会儿,冷静冷静了。
“是,太子殿下!”
兄弟两个一起退了出来,各自回房。
木清洢是习惯使然,只要出任务,精神就会处于一种兴奋状态,根本就了无睡意,回屋躺着也是闷热得难受,干脆一个人上了屋脊,抱膝坐着看星星,顺便凉爽凉爽,想想事情。
相隔大约十几丈的屋脊上,一袭白衣的司绝尘仿如天仙,负手而立,遥望天边。
很奇怪,虽然隔了如此之远,而且四周一片漆黑,木清洢却很肯定那就是他,仿佛他就在自己眼前,即使闭上眼睛,也能准确无误地认出他来。
略一沉吟之后,木清洢提气纵跃,几个起落间到了近前,“漫漫长夜,国师大人就打算一直这样站着?”
“已经知道我的身份了?”司绝尘回头看她,脸庞似乎被一圈圣洁的光晕所笼罩,看不真切他此时的脸容,但莫名让人感到亲切和畏惧,“木姑娘对我,似乎有成见?”
木清洢一挑眉,“你我往日无冤,近日无仇,我为何要对你有成见?”
这话说的明明就很冲,还不承认。
司绝尘沉默片刻,一笑摇头,“木姑娘好大的火气,想来是为了被冤枉一事。不过,这只是木姑娘命中的一个小小劫难,很快就会过去。”
“哦?”木清洢心中有所触动,“国师大人当真能洞悉我的过去未来?过去姑且不论,日后我将往何处去,国师大人能否明示?”早看出司绝尘绝非普通人,对自己的事似乎也很清楚,莫非……他让人跟踪自己?
想想又没那个理由和必要,自己对司绝尘来说,就见过几面,哪来那样深的“交情”。
司绝尘却是淡然一笑,“随意洞悉天机,将来是要遭天谴,恕我不能泄漏。不过,凡事且莫强出头,太过执着,会自食恶果。”
暗淡月光下,他一双眼睛灿若星辰,深沉而圣洁,会让人觉得,在他面前,你一丝一毫的邪念都起不得,否则就是对他的一种亵渎。
木清洢皱眉:这分明就是话里有话,却又不明说,是故意吊她胃口吗?“依你的意思,我就放什么都不做,任由旁人冤枉我、陷害我不成?舍小我成大我,还是以德报怨?”
对于她嘲讽的语气,司绝尘似乎并不动怒,衣袖一挥,转过身去,“我言尽于此,你好自为之。”
“……”木清洢狠瞪了他背影一眼,转身几个轻盈跳跃,远远离去。不说拉倒,本姑娘还不稀罕听了呢。
神神叼叼,估计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是国师就了不起啊,还不是靠着三寸不烂之舌,妖言惑众,或许他还懂一点天文地理,再配合着胡诌一顿,皇上看他说的准,当然对他奉若神明,说穿了不值一哂,真不知道他在拽些什么!
腹诽一阵之后,木清洢莫名觉得通体舒畅,仿佛把怨气都转给了司绝尘,心情一好了,睡意袭来,她回到自己小院,脱衣就寝,一觉睡到日上三竿,真是好眠。
京兆王府一大早起来这气氛就不对,苍澜洌黑着一张脸,背着手来回踱步,相当烦躁不安。
昨晚敬苍侯派人送来消息,有人夜探侯府,似乎发现了什么,他怀疑是太子的人,再联想到自己王府四周最近也总有神秘人物出没,苍澜洌也很容易想到,肯定是有谁行事不小心,露出破绽,引起了太子怀疑,他怎可能不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