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真德秀的表情,纪先成笑了起来,对真德秀说道:“真大人莫要奇怪!当年你也知道,纪某被史党害得几乎流落街头饿死,后来幸得高怀远的父亲,也就是现如今扬州知府高大人的暗中救助,让我隐姓埋名躲入了高家避难。
此事当初十分隐秘,后来高大人看到其三郎也就是高怀远颇为不凡,便请在下移至大冶,代他辅佐高将军,而在下和高将军认识之后,却为高将军的高瞻远瞩以及品行所折服,故此才会留在他身边,辅佐他做事!
至于后来入京那就是意外了,不过高将军却非凡人,此子性格果敢,目光高远,一心为国为民,而且机智异常,实乃是一个人中之凤!他的许多见解恐怕连我等这些自诩满腹经纶之人,都不得不深思,故此纪某便彻底留在了高将军身边,帮他出谋划策做点事情。
而高将军绝非是像当初人人眼中趋炎附势之徒,他之所以辅佐当今官家走到今日,其实早就在暗中积攒力量,要有朝一日为国除去史党这帮奸臣贼子。
而经过这么多年之后,高将军果真不负众望,一夜之间发动兵谏,将奸党一举成擒,这才令在下十几年的沉冤得以昭雪,并且一举坐上了现如今谏议大夫之职!如此说来,想必真大人应该都清楚了吧!”
真德秀听罢了纪先成的解释之后,不由得心中大叹了起来,他没想到的是高怀远这个年轻武将,居然能得到纪先成如此推崇,以至于让纪先成甘愿效力于他,这会儿他忽然忆起了当初在临安城外,纪先成对他所说的一段话:“我的这个主子大德倒不敢说,甚至有时候还称得上粗鄙!甚至令人有些瞧不起!但是此人眼光却是纪某这些年来遇到过的所有人之中,最为犀利之人,年纪不大,但是却胸中大有宏志,纪某不便透露他的身份,但是纪某敢说,此人将来定会大有作为,所以能做他的幕僚,也算是纪某的一个很好的归宿!保不准有朝一日,连真大人也会对其另眼相看呢!”
现在看来,当时纪先成还真没有对他说谎,这个高怀远果真一鸣惊人,做成了许多人想做而不敢做的事情。
真德秀忽然又想起了一件事急忙对纪先成问道:“这么说来,当年先生送我的那箱书和银子,也乃是这位高将军所赠了?”
纪先成点点头笑答道:“不错!正是他所为!”
真德秀于是立即站起来说道:“纪先生的话,真某实在不敢相信,想当初高怀远还只不过是沂王府之中的一个小小的从侍,如何能有这么多钱呢?当初他不过只是个小小的县尉,这些银子莫非是他贪墨所得?如果这样的话,岂不污了我真某的名声了吗?”
真德秀爱惜名声,从来不收受贿赂,以至于当官当的很穷,当初离京之时,他只带了一些书籍之类的东西,基本上没有什么积蓄,本想挨到建州肯定是要受大苦了,但是却因为高怀远送他了一小箱的银子,足足好几十两之多,才让他得以解困,路上凭着这些银子,顺利的抵达了建州赴任。
一想到这些银子很可能是高怀远贪墨来的,他便立即不高兴了起来,对纪先成说道。
“真大人乃是清官,不但纪某深为敬佩,高将军更是对真大人钦佩不已,只是当初因为真大人的身份,高将军不易和真大人结交,故此才会出此下策,想要帮一把真大人!
至于他所赠大人的那些银两,纪某敢拿一生清誉保证,绝无贪墨来的一文,这个事情真大人大可放心便是!但是至于高大人为何有钱,这个就是高大人的秘密了,请恕在下不方便透露,但是他的钱可是干干净净自己赚来的!纪某可用人头担保!”纪先成看到真德秀发急,于是立即对他说道。
有纪先成这话,真德秀才放心下来,心里面忽然又有点惭愧,自己当初是被贬窜出京的,那个时候偌大一个京城,又有几个人去送他一送呢?那个时候当官的对他避之不及,谁还会给他送礼呢?而这个高怀远却是在那种情况之下赠银于他,这算不上是礼,其实可以说是雪中送炭,现在他还怀疑人家的钱来路不正,岂不有点太过小人了吗?
真德秀于是赶紧给纪先成好是一番道歉,请纪先成一定要把他的谢意和歉意都转达给高怀远,并且表示改天一定会登门亲自道谢!
纪先成笑道:“真大人不必如此客气!高将军又岂会将这等事情放在心上呢!他之所以赠银于大人您,实乃是发自肺腑,为天下百姓感谢您这个清官,而且他还被大人的文章以及见解所折服,故此这次兵谏成功之后,便亲自在圣上面前举荐于你,他又何曾图过什么呢?”
真德秀不由得对高怀远更加另眼相看了许多,当年他不得志的时候,高怀远便对他那样好,现如今还举荐他入京为相,此人看来果真非同凡人可比呀!
于是真德秀坐下之后,又是好生感慨了一番,纪先成再次斟酒,和真德秀对饮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