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太妃揽住丁柔的肩头,像是哄小孩子一样摇了摇,笑着问道:“怎么?做首辅夫人不高兴?大秦帝国虽然开国不长,但往上数,像外孙女婿这岁数入主中枢的人可不多见。”
丁柔叹息:“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他虽然机缘巧合远远超过同龄人的升迁速度,但他根基不稳,很容易碰到磨难...江浙派系的魁首大多致仕了,年轻一代就属他最为出色,本应该扛鼎的中生代一个个都没提起来,没得选择只有让夫君接班。”
“然后呢?”木太妃笑着问道,丁柔回道:“他会很累,比一步步熬上来得累,夫君不能做错一点,他哪怕错一点都是大错,想要不被雷劈,只能永远的作对下去,可夫君是人,就是神仙也有犯错的时候。”
旁人都有犯错并且改正的机会,唯有尹承善没有,他没有回头路,看似前面荣华富贵,金光灿烂,但其实他走得不是独木桥,是迈一步,毁去后面台阶的山路,左右后面都是万丈悬崖,他只能一步一步向山顶走。
“所以我虽然是生气你不爱惜自己的身子,也没硬要留你在京城,小柔啊,男女凑在一起才是一个好字,外孙女婿需要你帮衬着。”
木太妃摸了摸丁柔的脸颊,她的旧部可不都在北疆,她的师傅也不是只有母后一个。为了帝国也好,为了儿女亲情也罢,木太妃手中的隐藏实力也应该交给丁柔了,只有交到他们手中,母后师尊留下来的暗棋才不会浪费。
“咦,船好像是慢了。”丁柔看着岸上缓慢移动的柳树,纳闷的问道:“出了什么事儿?”
走运河的船只不是只有她们,因为没打信阳王府旗帜,很多时候都会被‘欺负’,经常给官眷们让路,港口的检查也是排在后面,富商再多的银子社会地位也不会高。
可她们刚刚过了港口,来往的船只不多,怎么突然慢了?
“有人落水了,有人落水了。”
果然是出事了,丁柔同木太妃走到船甲板上,夕阳斜照着水面,波光粼粼,如同跳跃的金子,三四只船只堵在一起,前面的船只上挂着官府的旗子,丁柔隐隐看到船头有一被仆从簇拥的命妇,她身上穿戴极好,珠光宝气的,但此时却哭成个泪人,“没良心的,一旦娴姐儿有个好歹,看我能饶得了你们哪一个。”
她的声音格外的尖锐,木太妃能体会她的心情,吩咐道:“救人。”
专业的同业余的就是有差别,丁柔眼看着随着木太妃一声令下,方才和蔼的妈妈好几个跃入水中,既然掉下去的是小姐就得多些顾忌,入水的妈妈有水性,很快抓到落水的小姐,动作极为的娴熟,丁柔看落水的人平安之后,脑门上隐隐有黑线,这等经过专门训练的人才安排在丁柔身边,想要做什么?
“你猜对了,就是给你这调皮的丫头准备的,”
“外祖母,我也会水的好不好?”
何况丁柔也不是不懂事的,大着肚子玩跳水,木太妃抿嘴笑道:“有备无患。”
因为是她们的人将落水的小姐救上来,那边的船只靠过来,妇人哭着跳过来,抱住浑身水的女儿,大哭:“娴姐儿,你想疼死娘吗?”
“娘...娘...爹呢..”
“别提你那狠心的爹。”
此时,又有一名柔弱眉清目秀的女子走到那名妇人身边,“母亲,姐姐平安的,还是不要哭了吧。”
妇人抬手就给了女子一记耳光,十五六岁的女孩被打了却只是低垂着脑袋,“母亲。”
在往远处看,船头站着一名将近四十的男子,满身的官威儿,安国夫人扭头扶着丁柔进了船仓,”外祖母认识他?”
“见过几面,如果没看错的话,他应该是江浙布政使,皇兄亦很信任他。”
“哦。”
旁人的家事,丁柔自然不好多问,不过瞧着方才的情景,没准又是嫡庶相争,木太妃说道:“那位布政使能有今日,甚得妻族相助,只是如今妻那边反倒不如他了,才学,品行都无错,真没想到他家里会闹这么一出。”
‘一妻多妾,儿女也多是难免的,看他对落水的女儿和被打的女儿都是心疼的,应该也是有分寸的,没有当面不给妻子好脸色看。”
丁柔锤了锤腰,心思放在了广州,不知尹承善过得好不?他会来接自己吧。(未完待续)